颈部淋巴结肿痛

Zhonghua Xue Ye Xue Za Zhi. 2018 Sep; 39(9): 779–781.

高热、咽喉肿痛伴颈部淋巴结肿大

High fever, sore throat and swollen neck lymph nodes

Guest Editor (s): 刘 志红

病例摘要

患者,男,18岁,学生。因“间歇性发热、咽喉肿痛伴颈部淋巴结肿大20 d”于2015年11月23日入住我科。患者曾于2015年11月5日因“咽痛、颈部淋巴结肿痛伴发热3 d”就诊于外院。外院门诊查血常规示:WBC 24.84×109/L,C反应蛋白11.49 mg/L,镜检见异形淋巴细胞26%,遂收入血液科治疗。住院期间查体颈部双侧多枚淋巴结肿大(大小2 cm×3 cm),伴触痛,扁桃体Ⅲ度肿大,伴大量脓性分泌物,脾脏肋缘下2 cm。11月6日检查,血常规:WBC 18.44×109/L,HGB 127 g/L,淋巴细胞比例0.68;生化常规:ALT 171 U/L,AST 132 U/L,ALP 138 U/L,LDH 730 U/L;抗巨细胞病毒抗体IgG>250.0 U/ml(阳性),抗巨细胞病毒抗体IgM 1.27 U/ml(阳性);浅表淋巴结超声检查:颈部两侧、两侧腋下淋巴结肿大,两侧腹股沟淋巴结可见;腹部超声检查:脾肿大(厚51 mm,长157 mm),余未见明显异常;胸部CT:右肺下叶小结节,直径约5 mm,边界清晰;腹部CT:脾脏增大,余未见明显异常;PET-CT示:双侧鼻咽部、咽顶后壁及双侧腭扁桃体饱满(FDG摄取增高,平均SUV=13.8,最大SUV=20),双侧腋下、颈部、纵隔、肝门及门静脉间、腹膜后、双侧盆壁及双侧腹股沟区见多发肿大淋巴结,以颈部双侧淋巴结肿大明显,FDG不同程度摄取增高,平均SUV=3.0,最大SUV=8.8;外周血流式细胞术免疫分型:CD3+ 92.1%,CD3+CD4−CD8− 65.8%,CD3+CD4+ 6.2%,CD3+CD8+ 19.2%,CD7+ 63.1%,CD2+ 95%,CD5+ 89.2%,NK及CD19、CD20阴性,考虑T细胞淋巴瘤可能;骨髓象:增生明显活跃,粒红比2.1∶1,淋巴细胞比例偏高,可见10.5%的异常细胞,体积偏大,胞质多呈淡蓝色,核染色质粗,有时可见隐匿核仁,似淋巴瘤细胞,考虑淋巴瘤骨髓浸润可能;骨髓流式细胞术分型:CD3+ 89%,CD3+ CD4− CD8− 81.6%,HLA-DR 24.1%,高度怀疑γ/δT细胞性淋巴瘤。故外院考虑为T细胞淋巴瘤,先后予以哌拉西林他唑巴坦、甲磺酸帕珠沙星、更昔洛韦、帕尼培南/倍他米隆抗感染,异甘草酸镁保肝,奥美拉唑护胃,基肽调节免疫等对症支持治疗,症状未见好转。

11月16日再次行骨髓穿刺及活检,送上海金域医学检验所有限公司(简称金域公司)检测,骨髓流式细胞术检测结果示CD34+细胞占有核细胞总数约0.5%,免疫表型未见明显异常,淋巴细胞比例相对增多(40.1%),以T淋巴细胞为主(94.5%),CD4/CD8比例倒置,少部分CD5和CD7缺失表达(T细胞占有核细胞总数约37.9%,其中约11.3%免疫表型为CD3+CD8弱+CD4−)。骨髓活检:增生活跃,小淋巴细胞数量增多,呈散在、小簇状,粒系、红系以偏成熟阶段细胞为主,未见幼稚细胞增多,巨核细胞数量在正常范围,以分叶核巨细胞为主,散在分布,未见纤维化。免疫组化:PAX-5、CD20反应性B细胞偶见(+),CD235a内对照(+),有核红细胞散在、小簇少(+),CD3、CD2、CD5、CD7 T细胞散在、簇状多(+),TIA-1T细胞散在/簇状弱(+),考虑T细胞淋巴瘤。由于持续高热,需要化疗,患者转入我院治疗。

入院查体:体温39.5 °C,心率85次/min,呼吸23次/min,血压110/80 mmHg(1 mmHg=0.133 kPa),神志清楚,发育正常,全身皮肤无黄染、皮疹及出血点,无肝掌。颈部双侧多枚淋巴结肿大,最大2.5 cm×3.0 cm,伴触痛,扁桃体Ⅲ度肿大。胸廓对称无畸形,胸骨无压痛;双肺呼吸音清晰,未闻及干、湿性啰音。心率85次/min,律齐;腹平坦,右下腹可见一长约15 cm手术疤痕,腹壁软,全腹无压痛,无肌紧张及反跳痛,肝肋下未触及,脾脏肋缘下3 cm,质地中等,无明显触痛。肝肾脏无叩击痛,肠鸣音4次/min。肛门及外生殖器未检,脊柱、四肢无畸形,关节无红肿,无杵状指(趾),双下肢无水肿。四肢肌力、肌张力未见异常,生理反射正常,病理反射未引出。

患者自发病以来,精神和胃纳可,无盗汗,二便如常,否认近期体重明显改变。阑尾切除术史已5年,余既往史、个人史、家族史无特殊。

第一次临床讨论

该年轻患者以高热、咽痛伴颈部淋巴结肿大起病。外周血涂片中淋巴细胞明显增高,并可见异形淋巴细胞26%。生化常规提示肝功能不全。诊断和鉴别诊断首先需要排除细菌感染。虽然白细胞升高,但以淋巴细胞为主,使用多种抗菌药物不能退热,因此,细菌感染的可能性不大。

第二应当考虑传染性单核细胞增多症(IM),因为患者的临床表现和过程非常相似。IM多由原发EBV感染所致,为自限性疾病。以年轻人及青少年多见。在临床上常表现为不规则发热、咽峡炎、颈部淋巴结肿大三联征。此外,还可以出现疲劳乏力、肌肉疼痛、扁桃体炎、肝功能不全、肝脾肿大、皮疹等表现。实验室检查常出现外周血涂片中淋巴细胞及单核细胞≥0.50,异形淋巴细胞≥0.10;和(或)EBV抗体(EBV-IgM)≥1∶10;和(或)血清嗜异性凝集试验效价≥1∶56等。患者目前尚缺乏EBV感染证据。但以前的外周血和骨髓流式细胞术检测及骨髓活检,结果均提示T细胞淋巴瘤。

讨论结果:IM不能除外,暂时不考虑化疗,需要进一步检查。复查外周血和骨髓流式细胞术分型,复查骨髓象和骨髓病理,并行颈部左侧淋巴结活检送金域公司检查。淋巴结活检后使用地塞米松(15 mg/d)对症治疗。

第二次临床讨论

患者在使用地塞米松2 d后体温正常,浅表淋巴结明显缩小。2015年11月25日复查相关检查结果回报:血常规:HGB 125 g/L,PLT 339×109/L,WBC 5.49×109/L,中性粒细胞比例0.29,淋巴细胞比例0.59,单核细胞比例0.10。异常细胞形态(抗凝):淋巴细胞比例0.59;单核细胞比例0.08,嗜酸性细胞比例0.03,中性分叶核比例0.29,中幼粒细胞比例0.01,血小板、红细胞形态均正常。生化常规:白蛋白41.2 g/L,ALT 28.7 U/L,AST 18.8 U/L,血清总胆红素7.6 µmol/L。EBV-DNA、EBV相关抗体等检测均阴性。超声检查:脾肿大(14.8 cm×4.7 cm),双侧锁骨上实性结节(5 mm×8 mm),颈部双侧实性结节(13 mm×20 mm),双侧腹股沟区实性结节(5 mm×9 mm),双侧腋下实性结节(8 mm×13 mm)。外周血流式细胞术检查:CD45/SS散点图中,B区域细胞CD45强表达,SS低(疑为淋巴细胞),约占55.2%,免疫表型:CD3+92.3%,CD4+21.6%,CD8+61.5%,CD2+95.6%,CD5+91.2%,CD7+87.5%,CD45RA+44%,CD45RO+49.5%,TCRα/β 88.3%,TCRγ/δ 6.6%,κ轻链46.2%,λ轻链27%。骨髓流式细胞术检查:CD45/SS散点图中,B区域细胞CD45强表达,SS低(疑为淋巴细胞),约占39.2%,免疫表型:CD3+90.5%,CD4+15.5%,CD8+66.6%,CD2+94.9%,CD5+88.6%,CD7+85.3%,CD45RA+36.6%,CD45RO+55.1%,TCRα/β 82.8%,TCRγ/δ 8.9%,κ轻链51.1%,λ轻链28.1%。骨髓活检:造血组织约占60%,脂肪组织约占40%,造血组织三系细胞均可见到,三系细胞形态及分布未见明显异常,造血组织内可见异常淋巴样细胞,免疫组化结果示异常淋巴细胞为T淋巴细胞,B淋巴细胞及浆细胞数目不增多,为T淋巴细胞增生性病变,不能除外T细胞淋巴瘤累及骨髓。免疫组化结果:CD235α(+),MPO(粒系细胞+),CD61(巨核系细胞+),Kp-1(组织细胞+),CD34(−),CD20(个别+),CD3(+),CD56(少数+),TDT(−),CD138(少数+),EMA(少数+),Ki-67(阳性约30%),CD2(+),CD5(+),CD7(少数+),CD4(少数+),CD8(少数+),Granb(少数+),Perforin(−)。网染示网状纤维无明显增生。分子病理结果:原位杂交法检测EBV编码的小分子RNA(EBER)(−);骨髓淋巴瘤相关基因检测:IGH(G)/CCND1(R)、IGH(G)/BCL2(R)、BCL6、MALT1、c-MYC、P53均阴性。11月30日金域公司病理报告:非霍奇金细胞毒性T细胞淋巴瘤,免疫组化:CD2、CD3、CD8弥漫阳性,Gr-B阳性,CD20阴性,CD21散在少量FDC网,Ki-67阳性约40%,CD10、Bcl-6少量细胞阳性,CD4少量细胞阳性。补充报告TCR受体基因重排阳性。

检查结果的讨论和分析:该患者在使用2 d地塞米松后体温平稳,咽喉疼痛消失,肝功能恢复正常,脾脏肿大均较前好转,淋巴结明显缩小。复查外周血骨髓流式细胞术检测示γ/δ淋巴细胞群消失,反应性T淋巴细胞增生可能大,只有淋巴结活检仍然提示T细胞淋巴瘤。认为IM与T细胞淋巴瘤在病理上的鉴别诊断有一定的困难。建议淋巴结病理标本送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病理中心会诊。

第三次临床讨论

复旦大学附属肿瘤医院病理中心会诊结果:淋巴结反应性增生伴局部不典型增生;免疫组化:Pax-5、CD20、CD3、Bcl-2(部分+),Bcl-6(少量+),CD10(个别细胞+),CD21(滤泡树突网+),CD30(少量中大细胞+),Ki-67(阳性30%~50%),组织细胞MPO(部分+),CD123(−)。分子病理诊断:TCRG(A+,B+)基因检查到克隆性重排;IgH(E弱+)检测到弱克隆性重排。原位杂交法检测EBER示个别淋巴样细胞(+)。因此,T细胞淋巴瘤的诊断不能成立,最后诊断为IM。

讨论

目前研究已证实EBV感染是IM发生的重要原因。EBV在感染细胞内有潜伏期和裂解期2个阶段。在裂解期间合成EA和VCA等病毒早期基因产物,组成成熟的病毒颗粒而释放,并伴宿主细胞的裂解死亡,这种感染方式主要见于EBV感染性疾病如IM。大多数携带者体内感染的EBV处于潜伏期并不复制,绝大多数EBV存在于记忆B细胞上。目前认为至少有3种EBV潜伏感染类型,在Ⅲ型潜伏感染时所有的潜伏基因产物都有表达,该型经常出现在急性IM或免疫功能低下的患者中。

IM发病原理至今尚未阐明,目前认为IM为感染EBV的B淋巴细胞受某些特定因素刺激开始增多,这一过程可激发宿主的T细胞免疫,引起T细胞活化为细胞毒性T细胞(cytotoxic T lymphocyte,CTL),使CD4+/CD8+比值降低,炎症因子如IL-6、IL-8进一步释放增加,同时因CTL对感染EBV的B淋巴细胞的破坏,使抗原释放入血,导致机体细胞免疫功能紊乱,引起相应的临床症状[1]。细胞免疫是机体控制EBV感染最重要的方式,CD8+T细胞在其中发挥了最为重要的作用[2]。IM患者的外周血中常出现CD8+T细胞的异常扩增[3]。其中,大部分的CD8+T细胞即为EBV特定的CTL,以杀伤表达EBV蛋白的感染细胞。这种异常扩增的针对EBV感染B淋巴细胞的CD8+T细胞呈动态变化,常在恢复期降至正常[4]。因此在EBV感染患者出现CD8+T细胞异常,需予以动态监测已明确诊断。

EBV感染急性起病时,患者体内的病毒载量明显增高,还激活了机体的体液免疫[5],即口腔或血中的可检测到EBV相关抗体;但EBV的有效检测率仍有待于进一步提高。了解各抗体特性,提高检测EBV相关抗体的阳性率,有助于辅助IM诊断。目前常用的EBV相关抗体包括早期抗原(EA)IgG、壳抗原(VCA)IgG/IgM和核抗原(EBNA)IgG[6]。其中以VCA-IgM和IgG抗体较为常用,前者灵敏性与特异性高,出现最早,常在EBV感染潜伏期及临床症状期阳性,但很快消失,有早期诊断价值;后者出现时间稍迟,滴度较高且可持续终身,宜用于流行病调查。EA-IgG是近期感染或EBV复制活跃的标志,常于急性感染晚期出现。EBNA抗体效价多在发病4~6周后升高,可长期存在,反映既往EBV感染,不能帮助早期诊断。用分子生物学方法检测血液、唾液、口腔上皮细胞、尿液中的EBV-DNA,也有助于寻找EBV感染证据。

IM的诊断需要临床表现结合实验室检查。当实验室检查缺乏EBV感染的相应证据,临床表现又不典型时,如急性EBV感染伴淋巴结或扁桃体肿大,常行淋巴结活检以辅助诊断。不幸的是,活检标本常被误诊为淋巴瘤,从而导致治疗不当[7]。IM淋巴结的组织形态多样,但往往淋巴结结构大致存在,主要以伴随淋巴结结构紊乱的副皮质区扩大和T区增生为基本病变,可见免疫母细胞增生;镜下可见核偏位、大细胞,应考虑为反应性增生。在某些病例中,尤其是在非典型淋巴组织浸润,免疫组化为MUM1(+),CD10(−),Bcl-6(−)的病例,在考虑淋巴瘤前,应重点除外反应性增生,如IM。尤其在青少年病例中,应高度怀疑反应性增生或急性EBV感染;而在老年患者中,IM却很难与EBV+DLBCL相鉴别。值得注意的是,有报道指出仍有很少的年轻和免疫正常的患者诊断为EBV+DLBCL。存在R-S样细胞的IM还易与经典型霍奇金淋巴瘤相混淆[8]。

此外,还应结合原位杂交检测EBER,以及免疫组化、TCR重排等共同辅助IM病理诊断。EBV潜伏感染的细胞含有大量EBER1/EBER2(EBERS)转录子,受累器官组织中EBERS原位杂交检测阳性是器官组织EBV感染的金标准。已有文献报道TCR重排阳性并不能确诊肿瘤,某些IM也可表现为TCR重排阳性[9]。因此,当出现TCR重排阳性时,应谨慎地进一步鉴别是否为肿瘤性疾病。

从本例临床诊治过程可以看出,任何发生在颈部淋巴结和咽淋巴环的免疫母细胞增生均需考虑到IM的可能,熟悉IM的形态学特征和免疫表型谱有助于其与淋巴瘤的鉴别,必要时进行再次活检,了解其动态变化,避免误诊。另外,为防止淋巴瘤误诊为IM,如果EBV感染发生在30岁以上的患者,或外周血中未见异型淋巴细胞,或在腹股沟等通常淋巴结肿大不常见的部位出现淋巴结肿大,或缺乏全身症状,作为恶性淋巴瘤疑似病例,可行淋巴结活检进一步明确诊断。

点评

1.IM具有比较典型的临床表现,尤其是咽痛和疼痛性淋巴结肿大、起病急等,临床诊断并不困难。

2.现在鉴定T细胞单克隆性质的技术很多,如流式细胞术、TCR重排检测等,但“单克隆”不是肿瘤的代名词,特异性免疫细胞对病原微生物的攻击就是单克隆反应性增生。如IM患者的外周血中出现EBV特定CD8+T细胞的扩增,杀伤表达EBV蛋白的受感染B细胞。

3.当临床表现不典型时,如急性EBV感染伴淋巴结或扁桃体肿大,常行淋巴结活检以辅助诊断。当病理报告与临床诊断不符合时,应当请有经验的病理科医师会诊。

References

1. Hadinoto V, Shapiro M, Greenough TC, et al. On the dynamics of acute EBV infection and the pathogenesis of infectious mononucleosis[J] Blood. 2008;111(3):1420–1427. doi: 10.1182/blood-2007-06-093278. [PMC free article] [PubMed] [CrossRef] [Google Scholar]

2. Hislop AD, Annels NE, Gudgeon NH, et al. Epitope-specific evolution of human CD8 (+) T cell responses from primary to persistent phases of Epstein-Barr virus infection[J] J Exp Med. 2002;195(7):893–905. [PMC free article]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3. Quintanilla-Martinez L, Kumar S, Fend F, et al. Fulminant EBV (+) T-cell lymphoproliferative disorder following acute/chronic EBV infection: a distinct clinicopathologic syndrome[J] Blood. 2000;96(2):443–451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4. Maini MK, Gudgeon N, Wedderburn LR, et al. Clonal expansions in acute EBV infection are detectable in the CD8 and not the CD4 subset and persist with a variable CD45 phenotype[J] J Immunol. 2000;165(10):5729–5737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5. Epstein MA, Achong BG. Pathogenesis of infectious mononucleosis[J] Lancet. 1977;2(8051):1270–1273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6. Hewetson JF, Rocchi G, Henle W, et al. Neutralizing antibodies to Epstein-Barr virus in healthy populations and patients with infectious mononucleosis[J] J Infect Dis. 1973;128(3):283–289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7. Childs CC, Parham DM, Berard CW. Infectious mononucleosis. The spectrum of morphologic changes simulating lymphoma in lymph nodes and tonsils[J] Am J Surg Pathol. 1987;11(2):122–132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8. Tindle BH, Parker JW, Lukes RJ. “Reed-Sternberg cells” in infectious mononucleosis?[J] Am J Clin Pathol. 1972;58(6):607–617.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

9. Wang RC, Chang ST, Hsieh YC, et al. Spectrum of Epstein-Barr virus-associated T-cell lymphoproliferative disorder in adolescents and young adults in Taiwan[J] Int J Clin Exp Pathol. 2014;7(5):2430–2437. [PMC free article] [PubMed] [Google Scholar]